本文围绕“西北文学是否为荒漠”这一争议展开,聚焦西北文学论文中的边地意识,西北因地理位置、历史文化等因素,常被贴上文学发展滞后标签,但论文指出,西北文学有着独特边地意识,体现在对地域文化深度挖掘、民族风情生动展现及边地人民生活真实刻画等方面,这种边地意识赋予西北文学别样魅力,证明其并非文学荒漠,而是有着独特价值与贡献的文学区域 。
西北文学“荒漠”中的边地意识:从生存书写到文化重构的文学突围
西北文学常被贴上“荒漠”的标签,这种刻板印象既源于其地理环境的严酷,也折射出主流文坛对其文化价值的忽视,当我们将目光投向雪漠的《大漠祭》、路遥的沙漠之行、阿来的《格萨尔王》重构等文学实践时,会发现西北文学并非文化荒漠,而是以独特的边地意识为内核,在生存书写、文化重构与精神超越中完成了对“荒漠”标签的突围,这种边地意识不仅是对地理空间的书写,更是对文化身份、精神信仰与民族命运的深度叩问。
生存困境的文学显影:边地书写的现实根基
西北文学的边地意识首先体现在对生存困境的直面书写上,雪漠的《大漠祭》以甘肃凉州农民老顺一家的生活为切入点,将西北农民在贫瘠、闭塞环境中的生存状态推向极致,小说中,挖井老汉“一眼挖下去是沙土,再挖下去是石头,熬到心快死的时候,指尖缝里才渗出凉气”的细节,不仅是对物质匮乏的具象化呈现,更是对西北人“活路哪条不是这样刨出来的”生命哲学的深刻诠释,这种生存书写并非简单的苦难展示,而是通过日常细节的累积,构建出一种“以生存为信仰”的边地精神图谱。
路遥的沙漠之行则提供了另一种生存书写的维度,在毛乌素沙漠中,他通过“世俗的纷乱嘈杂与沙漠的苍茫寂寥”的对比,完成了对自我精神困境的突破,沙漠在此成为“异托邦”,既是对世俗世界的逃离,也是对文学理想的朝圣,这种生存体验的文学转化,使路遥在《平凡的世界》中塑造出孙少平这一“沙漠精神”的载体——他以煤矿工人的身份,在黑暗中寻找光明,在苦难中坚守尊严,实现了边地生存哲学与现代性精神的对话。
文化重构的文学实践:边地书写的精神超越
西北文学的边地意识更体现在对文化身份的重构上,阿来的《格萨尔王》与刘亮程的《本巴》通过史诗重构,打破了传统边地文学“现实叙事”的单向度,构建出“现实与神异”双线并行的叙事结构,在《格萨尔王》中,说唱人晋美在虔诚与疑惑的张力中穿梭于史诗与现实,使格萨尔王的神话降格为可触摸的生活经验;而《本巴》则通过“搬家的游戏”“捉迷藏的游戏”“做梦的游戏”等奇幻叙事,将蒙古族史诗《江格尔》转化为对现实世界的深度隐喻,这种重构不仅是对民族文化的活态传承,更是对“边地”文化身份的重新定义——边地不再是文化边缘的代名词,而是文化创新的策源地。
雪漠的创作则提供了另一种文化重构的路径,他以“深掘一口井”的创作理念,将甘肃凉州的文化符号(如方言、民俗、宗教)系统化地融入小说,形成“中国式的人间喜剧”,在《猎原》中,他通过牧人与盗猎者的冲突,揭示了生态危机背后的文化冲突;在《白虎关》中,女性在沙漠中的生存挣扎,则成为对传统性别秩序的挑战,这种文化重构并非简单的地域文化展示,而是通过文学想象,将边地文化转化为具有普世价值的精神资源。
精神信仰的文学表达:边地书写的终极指向
西北文学的边地意识最终指向对精神信仰的叩问,在张承志的《西海固笔记》中,回族穆斯林在干旱中的坚守,被赋予了“以信仰对抗荒漠”的象征意义;杨显惠的《定西孤儿院纪事》则通过饥荒中的儿童生存史,揭示了“希望”在极端环境中的精神价值,这些作品共同构建出一种“边地精神信仰”——它既包含对自然的敬畏(如锁阳村老汉对地下水的执着),也包含对文化的忠诚(如烽燧守望者对祖辈印记的坚守),更包含对命运的超越(如孙少平在煤矿中的精神成长)。
这种精神信仰的文学表达,使西北文学突破了“地域文学”的局限,成为探讨人类生存困境的普遍性文本,雪漠在《大漠祭》中通过老顺一家的命运,提出了“在物质匮乏中如何保持人性尊严”的命题;阿来在《格萨尔王》中通过史诗说唱人的困惑,探讨了“传统与现代如何共存”的命题,这些命题的提出,使西北文学的边地意识具有了跨地域、跨文化的思想价值。
从“荒漠”到“绿洲”的文学突围
西北文学的边地意识,本质上是一种“在极限中寻找可能”的文学精神,它通过对生存困境的直面、文化身份的重构与精神信仰的坚守,完成了对“荒漠”标签的突围,这种突围不仅为当代文坛提供了独特的审美经验,更为全球化语境下的文化多样性保护提供了中国方案,当我们将西北文学置于“人类命运共同体”的视野中审视时,会发现其边地意识早已超越地理边界,成为连接不同文明、不同族群的精神桥梁——这正是西北文学从“荒漠”走向“绿洲”的终极意义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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